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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辞不早不晚,在亥时如约而至。问过小二,这间包房确实是一位严姓公子开的。

    这么说来,他虽然迟到一会儿,但应当不会爽约。

    清辞开窗望了望,确认一旦有埋伏,从窗户离开轻而易举。

    房中无异响,没有机关的迹象。

    清辞提壶倒茶,搁在唇边又放了下去。不能吃这儿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在黑漆圈椅上坐着,坐着坐着就把腿挪上来搁在了茶几上,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纵使上等的包房,隔音还是差了点,隔壁女子破碎愉悦的声音传透木墙,男子低醇的声音哄她清晰入耳。

    “别叫,隔壁听得见。”

    这声音过于熟悉,清辞醒了醒神,声音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。

    “你敢在国丧期间找我做这事儿,你还怕人知道啊秦承泽,你真虚伪,你能怕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叫我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喊,秦暨,秦承泽,你咬我呀,啊……”

    女子的声音妖娆动听,是男人欲罢不能的风情。

    清辞耳边安静了两秒,脸不自觉的转向那个方向,可她只能看到一堵隔墙。

    这堵木墙有一处是用纸糊的,清辞走过去,手指戳破了这层纸。

    透过指粗的小洞,她看到那间潋滟卧房里,一男一女两具酮体交叠着。

    他果然咬了下去,咬在女子唇上,强势的吻缓缓下移至白皙脖颈处。

    清辞认得出来,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子,便是南淮郡主,她看过画像。

    而那个男子,昨晚与她同塌而眠,绵绵问她心里还有没有自己,强行留了她一夜。

    今早亲吻她的那张嘴,此刻就在别人身上流连。

    清辞捂了捂自己的心口,忽觉呼吸有些颤抖。

    她坐回桌前,将自己方才不敢喝的茶水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杯又一杯。

    那些凌乱的声音还在耳蜗里轰轰炸响。

    “要喝酒么?”傅景翊总算到了。

    一抹绛红色的锦袍落入眼底。

    清辞调整了下呼吸,“东西带来了?”

    傅景翊拿出一份明黄色龙纹卷轴,放在她面前,“只有废太子诏书,另一份没有寻到。先拿去。”

    清辞拂开看了看,看不出个所以然来,收好塞进了兜里。

    他竟然真的做到了。

    清辞眯起眼,探究的目光看着他,“你知道隔壁那间房里是什么人么。”她不信会有这样的巧合。

    傅景翊道:“我与傅诗妍是故交。”

    傅诗妍,南淮郡主的名字。

    清辞点了点头,他这样坦白,她反而不那么反感。

    所以面前这个人,在昨夜说下见面地点之后,就通知了南淮郡主,南淮郡主便约上秦承泽,来这里演一出活春色。

    傅诗妍刻意大声喊他的名字,就是生怕清辞听不见。

    “郡主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?”

    “很早,”傅景翊淡淡道,“两年之前。”

    清辞哦了声,原来这场婚事,秦承泽在两年之前就付诸努力了。

    那么小舞便是南淮郡主的人。郡主人不在太师府中,对她的介怀,倒是深可见骨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今日这事,清辞对面前这个男子,真谈不上气愤。说起来还要谢谢他,叫自己不再被蒙在鼓里,不再傻傻的盼秦承泽能做出一个抉择。

    唯一有点恼的,是他昨夜骗过了自己。他是认识自己的,不仅认识,还知道很多。

    傅景翊深吸了口气,在她踏出房门前,说道:“他对你皆是虚情假意,离开吧,他不值得。”

    清辞摇头,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