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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穿着干净精致的衣裳,只剩骨头连着皮的腕间带着雕琢华美的银镯子,白发一丝丝被梳的妥帖。

    而棺材其他地方,则被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珊瑚花。

    底下的一层已经枯萎了,而更上面的一层,却是刚被摘下来,开得艳艳的红珊瑚花。

    她被红珊瑚花拥簇着,而被放到她胸前的那一朵,周晏认得,是那天夜里他带着隗朗去摘的那一朵。

    是这个季节中,整个悬崖峭壁上,开得最好看的一朵。

    自进了屋子后隗朗什么话都没说,可是当周晏看到躺在棺材中的那个老人时,都已经明白了。

    你能付出多大代价,去唤醒已经离去的人。

    从几个月前池楹出现在灵州同光宗那个镇子下开始,瀛洲岛便已经计算好了他们要付出的代价。

    引他来,祭祀节布阵,杀了他取神骨。

    一环扣一环,整个岛的孤独一掷,换来几分不可能实现的缥缈希望。

    棺材横着放在屋中,周晏和隗朗站在一侧,另一侧传来几声声响,一个满头白发的头颅伸了出来。

    是隗爷爷。

    几日不见,他看上去恍若苍老了数十年的光阴,一头白发已经和棺材中的隗奶奶如出一辙,皱纹沟壑一般蜿蜒在他脸上。

    再没那日撑船时候的精神抖擞,他抬头看了一眼周晏,就佝偻着身子去握巫奶奶的手,声音苍老而疲顿:“对不起啊小伙子。”

    他同样布满皱纹的手腕间,晃晃悠悠地缠着两圈贝壳项链。

    阴暗屋子中处处充满了一种老人的味道,岁月似乎都在这里老去,唯有从闪着瑰丽光芒的贝壳项链上,依稀能窥见些生死相隔之前的豆蔻岁月。

    隗朗立在棺材旁,深深垂着头,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,再一滴一滴地砸到地上。

    周晏什么都没说,他从储物戒中拿出那夜他摘的那朵红珊瑚花,储物戒中无光阴流转,红珊瑚花丝毫没有一点要枯萎的迹象,周晏弯下腰,将红珊瑚花放到了棺材中。

    他转身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隗朗跟在他身后,一直将他送到了小道上。

    就在周晏要走了的时候,他开口叫住了他:“周大哥,我阿奶后天下葬。”

    周晏回身,就看到少年略微慌乱地转开了眸子。

    心中一叹,上前一步,周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,温声道:“隗朗,不管怎样,周大哥都希望你能明白,所有的挽回,不能以伤害他人为代价。”

    隗朗慌乱地点点头,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周晏只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好去给你阿奶告别吧,我后天应该还不走。”

    少年这才擦擦泪,转身回了屋子。

    而周晏看他进屋后一扭头,就看到沈妄站在不远处等他。

    两人一起并肩往回走,周晏歪头看了看他冷着的一张脸,感觉很有趣:“谁又惹你生气了?”

    沈妄看了他一眼:“别人的头很好揉?”